三天前的一次任务中,他成了杀人魔手中的第六千七百八十二个死者。
名字叫做沙夏,年龄刚满二十岁,除了名字,就只有身上的家门钥匙。
——这些,便是他的全部遗物。
除了和他接线的搭档,没有人知道沙夏是怎么死的。更奇怪的事情是在任务之后,这名从业十多年的老警察,像是忽然在这个世界凭空消失,再也找不到任何踪影。
出卖同伴?还是另有图谋?
这些无从而知。有亲身经历的死者说不出来话,也无法描述出自己死前经历了什么。所以,真相也随着人死而烟消云散。
与此同时,在沙夏死去的同一天,另一条平行线上,某处庄园之中,一位甜美可爱,酷似洋娃娃的少女,睁开了一双眸子——
“疼!”
她猛得发出一声痛呼,抱起脑袋跳了起来。
忽如其来的头疼像一把锥子扎进了脑中,少女抱住脑袋,朝着床头的墙壁撞了上去。如同经常宿醉的酒鬼,动作熟练得令人咂舌。
脑袋一连撞了四下,最终有所收获。她一手捂着额头上的包,心满意足得停了下来,疼痛似乎减轻了几分。
少女心满意足得点点头,她睡眼惺忪地扫了眼周围,立刻松了口气:
“原来是在做梦。”
她摇摇小脑袋,抬起手摸向身旁的大床,重新躺了回去。
然而,她就要躺下去的一瞬间,身形突然一顿,又从床上坐了起来,重新打量起周围,好似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——
映入她眼帘中的,并非是以往所熟悉的房间,而是一间陌生的屋子,比她记忆中的大上许多。
“这里是……?”
少女小嘴微张满脸惊讶,之前的睡意早已褪尽。
眼前的屋子里,没有他引以为豪的大衣柜,也没有常年充当摆设的电视机。入目的只有一张桌子,一架摆满书籍的书架,以及身下的一张床。
“我一定还在做梦。”
少女躺了回去,但并没有闭上眼睛。她抬起自己右手,视线在白皙的小手和木质的天花板上来回转移。
而她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:
“什么鬼?”
伤疤呢?以前训练磨出来的茧子呢?
怎么都没了???
这么细的胳膊是怎么了?
还有这……这双看起来就没吃过苦的手是怎么回事?
她怔怔得望着自己的双手,眼神里写满了不可思议。
“我不是死了吗?”
少女喃喃自语,她终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。
——上一刻,由于身份暴露,子弹毫不留情得贯穿了他的头颅。
“可现在?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难不成这就是地狱?”
答案无从得知。
此刻的少女,脑袋仍旧浑噩发疼,她的记忆只有死前的那一瞬间,子弹贯穿脑袋的冰凉与痛苦,其余的东西则是什么也想不起来。
思考无果后,她的视线从手上移走,想要从其他地方得到一些信息,能够解释自己现在的情况。
她打量着天花板,目光游走在木质的屋顶上,在少女记忆里,她从未见过房间顶层的修建如此的古朴特殊。
整个屋子看起来大多是由石头构成,而木料除了用作横梁架在顶部,也大多涂上鲜艳的颜色用来装饰墙面。沙夏在环顾中发现木头的身上刻满了繁杂奇异的花纹,而从痕迹来看,这些花纹刚添上不久,可有些地方还留有人为造成的刻痕,和少女记忆中所熟知的机器产物有很大的差别。
这里很落后。
少女混沌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,理智告诉她自己可能是在某个乡村中。但身后传来大床特有的柔软触感,以及四面墙壁华丽的风格则令她不禁怀疑起来,自己真的死了吗?
正在少女迷惘的同时,她想起来了自己的身份。
他的名字叫做沙夏,成年男性,是位兢兢业业、尽忠职守的警察。事发之前,他在警局中口碑颇好,是个能力出众的家伙。
可惜的是,他并没有女朋友。
不过,如今的他和以往有了一些不同,有没有女朋友也变得不那么重要。而更为准确的说,此刻的他应该是她,她所面临的最大问题,是如何面对眼前的陌生环境。
——首先,她可能要接受一下观念上的转变。
沙夏呆呆打量着四周,随后她看向床边,那里摆了一套哥特式的公主洋裙。裙子的大小,与她的身材正好相当,而裙子的胸口,挂着一枚银制的牌子,上面写着一串字母。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文字,她却能轻易认出,铭牌上写得是“黎瑟”两字。
沙夏心生出一股不好的念头,她下意识有些难以置信地低下了头,正好看到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胸部。
“这不可能!”
沙夏在心中大吼了一声,脸色变得极为恐慌。
如果说在记忆中死亡的她,被人带到偏僻的乡下救活还是有可能实现的事情,但眼下连性别都发生了转变,则像是荒诞滑稽的笑话,冲击了她的认知。
“绝不可能!”
沙夏大叫了起来。她很清楚自己一直以来都是男性,从诞生的那一刻起,便是如此。现代生物常识告诉她,“Y”染色体决定了她的一生是什么身份,而正因为如此,她基本不可能变成另一种性别。
然而——
事情就这么发生了。
身上的真丝睡裙,以及裙下凉飕飕的触感,无一例外都在告诉沙夏现实。
她很抗拒接受事实,却下意识将头深埋在了膝盖之中,面对突然而至的大改变,沙夏两道细眉紧锁,身体略有点觳觫(hú sù)的神气。
——现在的她到底是谁?
沙夏不傻,想到看到的种种,她很快就有了一种可怕的念头。
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古朴落后,很难和早已实现工业化的世界联系起来。甚至说,她现在的身体也极有可能不是自己的。
沙夏一直都有做锻炼,所以他的身上一直有数量不少的伤口,和较为发达的肌肉,远非现今白嫩的小手,基本没有肌肉可言的身体所能比拟的。
“所以……”
沙夏的心沉了下来,她明白这个想法更符合现在的情况。
她忽然想起了一些死前的记忆。似乎泄露自己身份的,正是自己的搭档,他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!
“可恶的家伙!”
她气得浑身发抖,心中怒不可遏地咒骂着某个人,脑后的银白色长发恰好披散下来,正好挡住了少女冰冷的小脸,只余下一双紫水晶般的瞳孔,愤怒而无神地望着对面的黑色木门。
那个老男人不仅害死他,还把他变成了小女孩吗?
虽然仍不知道对方怎么做到的,但沙夏心中的恨意滔天。她花了很长时间,艰难地得到了杀人魔的踪影。然而却在任务结束的前一刻,抓捕计划的开始实施时,却看见信赖的老伙计突然转过身,直朝着自己的脑袋扣动了手中的扳机。
这样的结果,导致了沙夏现在的处境。
想到这里,她狠狠地咬着一口银牙,脸色铁青,而身体则气得不住发颤。然而她的目光在转移到身后的窗台上时,不由得呆滞了起来。
出现在沙夏眼中的是一扇与她身体相当大小的半椭圆形嵌入式窗。窗扇骑在木制的窗台上,从她的角度望过去,窗框下端分为了内外两层,隔着一层透明玻璃,女孩勉强能看到外层的边缘落了层薄灰。而内层的框上则多了些许刮痕,而从窗户两边紧密咬合地轴承来看,应该是推开窗户时,容易磕绊到一些东西。
不过,可能是沙夏的视线受到了木制框架的影响,她在打量起窗玻璃时,隐约觉得玻璃泛上了丝黄色,带着些朦胧的迷糊感。
但这种感觉并不影响沙夏的观感,房间中的其他地方大多镶着点杂金色,而窗台这边简练的线条则让她产生了些亲近的感觉,不由得回想起记忆中老家里亲切的装饰风格。
夸大了对称的布局和简练的线条,虽然有些地方颜色华丽,但实际是为了追求厚重的观感。这是巴洛克式风格。
沙夏念叨起了一个有些拗口的名字,同时心沉了一下。她转头瞥到了木料堆叠装饰的墙面,仅是打量了片刻,便大致明白了自己身处的地方。
仿照十七世纪的欧洲风格吗?你还真是下了血本。沙夏紧了紧拳头,随后又松开来——
她实在搞不懂对方的用意。
如果是想整蛊现在已经足够了,沙夏陷入了混乱中,整蛊的目的达成了。可若说目的呢?为了整蛊花费如此高昂的代价,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?
女孩不明白,她盯着窗户,打算走近一些。但窗台离地面有段距离,她不得不踩在床头柜上,才能勉强爬上窗边,看清楚外面的情景。
而她的目光越过玻璃,首先看向了屋外的天空。但正是这一瞥,她发现了不对劲。
屋外天空的上方,有一艘巨大的黑影正在缓缓地移动着。黑影的头部**,而尾部相比彼端多了四条奇特的长条物体,有点类似于船的螺旋桨。视线下移,待沙夏打量到对方的全貌后,那艘黑影流水线般修长的身躯则立刻唤起了女孩脑海中熟悉的记忆。
“飞艇???”沙夏瞬间联想到了在十八世纪时曾诞生的天空霸主。
但她的反应有些激动,挂在少女胸前的铭牌由于身体的一阵抖动,恰好从睡裙上掉了下来,落在了她的脚边。与柜子撞击发出了沉闷的敲击声。
沙夏连忙俯下身子伸出手,而镶着金边的铭牌恰好露出了内部刻上的几个字母,进入了她的视线中——
“黎瑟·苏莱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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